专家谈医药反腐：经历过阵痛期，最终会推动行业健康发展让患者获益

8月7日，上海市卫健委、上海市医保局、上海市市场监管局等13部门联合印发《上海市2023年纠正医药购销领域和医疗服务中不正之风工作要点》(简称《要点》)。《要点》指出，上海将开展3个专项行动，分别为“开展高值耗材专项检查”、“开展整治 ‘红包’、回扣专项检查”和“开展医德医风教育主题活动”。

《要点》提及，这一文件的发布，是为贯彻落实国家卫生健康委等14个部委《关于印发2023年纠正医药购销领域和医疗服务中不正之风工作要点的通知》的文件要求，持续纠治医疗领域的不正之风，维护医疗行业公平正义，切实维护人民群众健康权益。

《要点》明确，各医疗机构要按照要求建立健全工作制度，严格落实各项工作要求，重点围绕高值耗材、整治“红包”及回扣、医德医风教育等三个专项行动内容，开展行风建设工作的自查自纠，并将《医疗机构行风建设自查自纠表》于10月25日前报送各区卫生健康委、办医主体(申康医院发展中心、有关大学、中福会、市残联等)，各区卫生健康委、办医主体于10月31日前汇总情况报送市卫生健康委。

(资料图片)

从《医疗机构行风建设自查自纠表》的项目来看，不仅要统计医疗机构登记医药代表数量、医疗机构专家接受药企邀请授课数量，还涉及医务人员接受药企安排、组织或支付费用的宴请、娱乐、旅游以及医疗机构从业者接受药企以各种名义、形式给与的回扣等各项违规行为。

医疗机构落实文件要求

目前，上海已有多家医疗机构开展相关行动，一些区卫健委、医疗机构也发布相关信息。

公开资料显示，8月3日上午，杨浦区卫健委召开纠正医药购销领域和医疗服务中不正之风工作推进会。区卫健委主任陈风华在讲话中指出，今年的纠风工作要继续认真落实党中央部署，聚焦医药行业“关键少数”和关键岗位，真管真严、敢管敢严、长管长严，坚决整治违规违纪违法行为，营造风清气正的行业环境。

各医疗机构也开展了相应工作。

8月5日，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通过官方微信号发布消息称，将开展医药领域腐败问题集中整治工作。文中指出，中山医院党委高度重视，第一时间组建成立工作专班，制定工作方案，开展了一系列部署工作。同时指出，集中整治医药领域腐败问题是推动健康中国战略实施、净化医药行业生态、维护群众切身利益的必然要求，中山医院将以高度的责任感和现实的紧迫感，推动整治工作取得实际成效，不断构筑医院风清气正医疗环境，以更加有力的举措来保障医院高质量发展。

此外，也有多家医院透露，已经关注到国家以及上海市卫健委的相关文件，并根据文件要求，部署相关工作。

“医药反腐不仅让患者获益”

江苏致邦律师事务所医药健康部部长姚嘉律师具有多年的医院法务经验。他表示，其实，我国一直持续开展医药反腐工作，多次发文纠正医药购销领域和医疗服务中不正之风，今年的特别之处在于政策出台的密集程度和力度，以及相关部门的执法力度都较以往大。

“总的来说，医药反腐工作的开展肯定是个好事，这对于享受医疗服务的患者来说，是直接受益的。”姚嘉表示，医药反腐工作的持续开展，将挤掉药价“虚高”价格水分，净化医药市场环境。

姚嘉表示，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咨询营销合规的医药企业明显增多，说明企业普遍开始关注商业贿赂风险，“长期来说，医药反腐对于促进药品创新也是有帮助的。对医药企业来说，可以真正把财力放在医药创新上来。当前，国内医药创新能力跟发达国家相比，还存在一定差距，在‘带金销售’的市场背景下，一个药要进入医院，不是看药品的疗效、价格等，而是看企业营销做得好不好，实际上是不正当竞争。”

姚嘉表示，“带金销售”由来已久，国家已经开展数轮的药品集中采购，压缩医药价格的水分，这对遏制腐败的效果是比较明显的，也保障了国家医保基金的合理使用，让更多患者受益。

“目前，医药行业或许将面临一段时间的阵痛，但经历过阵痛期，最终会加速医疗(行业)和经济的健康发展。这不仅仅能让患者获益，也能让企业有一个良好公平的市场环境，也让医生更多地被社会尊重。” 姚嘉说。

“注重医务人员的稳定收入和有效激励”

上海创奇健康发展研究院创始人、中欧国际工商学院卫生管理与政策中心原主任蔡江南此前在接受《医师报》采访时提到，医药反腐力度加大一定会对医疗行业起到震慑作用。

他认为，可以预见的是，2023年下半年，全国药品耗材领域监管和反腐力度将继续加大。为了弥补收入的下滑，或许会促使一部分公立医院医生流入社会办医，包括民营医院、个体办医等。

蔡江南还担忧的是，反腐力度加大，客观上会带来医疗机构和医务人员收入减少的问题。“想要根本解决问题，仍需要其他配套措施的跟进，例如医疗服务价格调整，使得医务人员和医疗机构能够依靠自身劳动得到合理收入补偿，自身价值得到体现。”

姚嘉同时表示，当前，国家医改政策也在不断关注医务人员待遇。7月24日，国家卫生健康委、国家发展改革委等六部门印发的《深化医药卫生体制改革2023年下半年重点工作任务》明确，要深化公立医院人事薪酬制度改革，合理确定内部薪酬结构，注重医务人员的稳定收入和有效激励，发挥薪酬制度的保障功能，让医务人员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用不断提高的医疗服务质量和水平诠释公益性。

姚嘉认为，医药反腐行动不能矫枉过正，《医药代表备案管理办法(试行)》规定，药品上市许可持有人应当与医药代表签订劳动合同或者授权书，并在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指定的备案平台备案医药代表信息。

“医药代表如果用合法、合规的方式开展学术推广等活动是不被法律禁止的。” 姚嘉还提到，反商业贿赂也不是反正常的医学学术交流，主要是要避免披着合法外衣、实质是利益输送的腐败行为。

“不能因为个别人腐败否定整个群体”

当前，在高压医药反腐背后，也出现一些谣言，如8月10日网传“江苏常州市第二人民医院医生朱某某被查，抄家1.5亿、20套房子、4000万现金、30斤黄金……”。对此，微信公众号“中吴网”当日刊发的《严重失实！乳腺外科医师朱某某相关谣言》一文指出，近日，有人在社交网络、自媒体平台发布严重失实信息，引发大范围传播扩散，谣言不断升级发酵，造成极其恶劣的社会影响。

不过，该文将“抄家1.5亿、20套房子”和“朱某某医生的主要收入来源是从医药代理商和患者那里拿回扣和红包”等信息列为“不实信息”，但未否认“朱某某被抓”。

另据央广网8月10日下午消息，央广网记者从知情人士处获悉，朱某某半年前即被有关部门采取留置措施，并非在此轮医药反腐风暴中被查，另外网传金额与实际情况有出入。

一名三甲医院行政人员担忧，在此次医药反腐的大背景下，出现一些谣言的同时，还有一些早年间的“丑闻”被翻出来，经一些自媒体添油加醋后再次传播，或导致不明真相的群众对整个医生群体“乱扣帽子”。也有临床主治医师希望，不要因为个别人的腐败行为否定整个群体，特别是兢兢业业、对病人尽职尽责的医务工作者。

另有卫生行政管理人员指出，在深入开展医药领域腐败问题集中整治工作的同时，也要强化医德医风教育，树立先进典型，以榜样的力量传承行业正能量，做好正面宣传，正向引导。